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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月1日九省通衢的武漢，迎來了2018年的春運，上百輛高鐵整裝待發(fā)，武漢作為華中的鐵路樞紐開始了每年一次的忙碌。
▲ 2018年2月1日春運首日，近百組武漢動車經(jīng)過檢修、保溫作業(yè)的高鐵列車，蓄勢待發(fā)，迎接春運。 1月下旬的一天，馬上收工，站長要安排春節(jié)值班人員。楊勇主動提出今年過年也留下給所在的片區(qū)送貨，從大年三十到初六，一天都不休了。楊勇是一個武漢本地人，今年三十歲，來到京東物流徐東配送站已經(jīng)兩年了，用他的話：自己是本地人，春節(jié)回家這種事情還是讓給那些常年漂泊在外的兄弟吧。
▲ 遇到工作上問題，同事都會找楊勇來幫忙解決。 蜿蜒而下的長江將武漢城區(qū)一分為二，江北的漢陽、漢口并不是楊勇他們站點負責(zé)的范圍，他主要負責(zé)的片區(qū)位于武昌長江二橋附近。這里有六個老城小區(qū)，從低矮的平房到老式六層樓錯落在沿江鐵路的邊沿，大部分居民都是鐵路職工，每每春運，人流就會變得稀疏。
▲ 楊勇負責(zé)配送的區(qū)域，這里原來都是武漢鐵路相關(guān)場站，周邊幾個小區(qū)都是鐵路職工，其實機緣巧合楊勇自己也住在這里。
“夏天道口這里人多呢。”楊勇騎著他的兩輪電動車送貨，路過一個停放火車頭的場站，他指著邊上的一條小路嘟囔起來，“一到春運，這片估計少了一半的人，貨都少了。”
▲ 楊勇正在他的片區(qū)送貨，上面掛著風(fēng)干的臘腸，每到這個時候他的“春運”開始了。 說起“鐵路”和“春運”，壯實的楊勇開始滔滔不絕起來。楊勇高中畢業(yè)后從武漢市郊蔡甸區(qū)，來到市里憑著聰明勁兒考取重型機械操作工特種作業(yè)資質(zhì)進入武鋼工作。當(dāng)時工作安逸，收入也夠用。工作幾年正巧自己一個在鐵路相關(guān)單位工作的親戚出售住房，他和愛人努力買了下來這個老小區(qū)里的三室一廳。后來隨著鋼廠的日漸沒落，楊勇選擇離開，并當(dāng)上了一名普通的配送員。站長安排他送貨的區(qū)域就是家附近的鐵路小區(qū)，就這樣他的生活徹底和“鐵路”邊上的人、事、貨聯(lián)系在了一起。
▲ 楊勇開著他的電動車穿過一個停放著火車頭的道口。 看不見的“客人” 片區(qū)沿江的部分并不平坦，縱橫的鐵路把不大的片區(qū)切割的支離破碎，幾乎每棟建筑都是和“鐵路”相關(guān)的。楊勇說在他的客戶里，有火車司機、高鐵司機、道口檢查員、車站管理者、乘務(wù)員等等，他們大多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。
▲ 楊勇在等待顧客接電話，接不通是經(jīng)常的。 印象最深的是一名年輕的高鐵司機，每次出去工作就是幾天，時間長了楊勇甚至能從他家晚上窗上的亮光判斷他是不是在家。送到的貨大多是鄰居代收的（一名退休的技術(shù)員），不過每次送貨前會和他本人通電話，如果遇見他在車上電話打不通只能把貨物存起來第二天碰碰運氣。忽然有一天楊勇正在小區(qū)門口卸貨，忽然聽見：“你是不是楊師傅?。壳皫滋熨I東西挺多謝謝您了。”他回頭并不認識這名客戶，后來才知道原來他就是那名司機。
▲ 凌晨6點半，繁忙的徐東配送站。 當(dāng)城市還在熟睡，楊勇已經(jīng)開始忙碌。 時間長了他開始對這鐵路系統(tǒng)熟悉起來，比如維修人員會上晚班，上午的時候就不能給他們打電話打擾他們休息，而一些在火車站工作的人時間相對固定?；旧厦恳粋€顧客都會有1-2個熟悉的朋友或者店家（有時候是樓下的雜貨鋪或者商亭）可以代收貨物只要能給顧客打通電話就可以解決。 “那春運開始以后呢？”我問道。 “那就什么人都看不見了。”
▲ 楊勇抱著一箱紙尿褲等待顧客，他是一名鐵路場站的工作人員。 “春運” “春節(jié)” “春天” “家”和“團圓”烙印在每個漂泊的人的心理，因此，每年春節(jié)前后的“春運”都是一個巨大的立體工程，中國的鐵路系統(tǒng)都會承載全世界最大的人員流動。相對于各地春節(jié)的熱鬧非凡，楊勇說，他這里的春節(jié)特別“凄涼”，沒有什么人氣。他住在這里，就算“春節(jié)也送貨”晚上還是能見到家人，而很多鐵路上的人都是很多年不能回家。
▲ 楊勇正在接聽頭盔里的電話，一名散步的老人從身旁經(jīng)過。 “很多客戶是鐵道職工的父母。”楊勇說，“他們買的年貨很多都是在路上用手機下的單。對于我們，也不能光是搬上去那么簡單。一句‘新春快樂’，老人就會很開心。” 說到這里，楊勇從車上跳下來麻利地拿上一個箱子走進樓道。 其實楊師傅挺不容易的，站長說他這個片區(qū)一到春運期間，貨量會下降，鐵路上越忙下降的越多，因為聯(lián)系不上顧客不能當(dāng)天收貨的情況很多，白跑路更是家常。
▲ 采訪當(dāng)天，天空飄起了雪花落在電瓶車的儀表上。 今年的春運從2月1日到3月12日，要持續(xù)整整40天，武漢會從飄著雪花變得春意盎然了。 鐵路與年貨
▲ 楊勇和路邊熟悉的小販攀談起來， 一個在送年貨，一個在賣年貨。 說到年貨，楊勇說他真的目睹了時代的變化。記得剛搬來的時候，自己還在工廠上班，春節(jié)前這些“鐵路”上的員工近水樓臺，都有些渠道弄來一些“新鮮貨”，東北大米、浙江海產(chǎn)、四川臘肉，都會出現(xiàn)在小區(qū)通道過客的手提袋里。 “第一年過年，樓上老阿姨還給過我廣東的干桂圓，說是兒子帶來的。”楊勇說，“這幾年電商起來，大家都直接在網(wǎng)上下單了，生鮮糧油3C買的品類也很多，昨天還送了兩個掃地機器人，往回帶東西的人真的變少了很多。”
▲ 楊勇在家給孩子輔導(dǎo)功課，岳母在看電視。
▲ 客廳墻上貼著女兒的獎狀， 這是楊勇最大的幸福源泉。 說到這里問楊勇今年給家里買了什么年貨，他說其實也沒有特意買什么，覺很虧欠自己的孩子，每天忙來忙去能陪家里人的時間很有限。“我前段時間支持小孩去新加坡參加假期營，這個估計也算是一種‘年貨’吧。”楊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，抓了抓頭發(fā)。
▲ 楊勇家窗外能看見明亮的武漢長江二橋， 而下面就是他熟悉的“鐵路”。 采訪結(jié)束后，我讓楊勇說說他的“春運”，他想了很久，對我說： 都是“春運”，他們?nèi)珖\人，我小區(qū)運貨。
▲ 楊勇騎著電動車完成自己的“春運”。 |
